老龄中国渐行渐近· 突围路径

——多解的方程式 [ 实习生 张文绩 ]

     人口老龄化已经成为一个全球性现象，这对任何一个国家与地区来讲，都是一项重大的挑战。而对老龄化速度已居全球之首的中国来说，当务之急已不能依靠简单地调整“计划生育”政策这种行政手段，而应该从完善整个社会养老保障体系上，来应对越来越严重的老龄化问题。

    全国老龄办在日前发布的《中国人口老龄化发展趋势预测研究报告》中建议，要把老龄社会作为 21世纪中国的一个重要国情认真对待。在研究制定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战略时，要切实从老龄社会这一基本国情出发，把应对老龄社会的挑战列入未来中国的发展战略

逐步放开计划生育？

早在去年10月召开的“首届中国老年学家前沿论坛”上，中国人口学会常务副会长田雪原研究员就曾向媒体表示：“中国的老龄化问题已经显现出来了，现在必须着手解决，不能再等了。”为了避免过快地进入老龄化社会，有人提出，中国应该废除实施了20多年的“提倡一对夫妇生育一个孩子”的计划生育政策。“我在一定程度上认同这个观点。但是，中国的人口问题属于人口和劳动力过剩性质，控制人口数量增长是首要的战略任务。”田雪原说，“不过，低生育水平必须控制在合理限度之内，以防止超高老龄化的发生。”为此，他认为中国有必要调整人口发展战略。“从一些大城市的计划生育政策已经开始出现松动这一现象来看，中国正在逐步调整人口发展战略。从过去纯粹突出‘以数量控制为重点’，转向现在更强调推进人口与经济、社会以及资源、环境的可持续发展。”田雪原补充道。

上海市老龄科研中心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负责人告诉记者，对是否放松现行的生育限制，国内专家目前还没有一个定论。不过，大部分上海学者支持有条件地放松计划生育限制，这主要从上海是一座国际化大都市，并且当前经济发展良好的角度考虑的。目前，上海已经对现行的《上海市人口与计划生育条例》进行了修订，其中符合“双方均为独生子女”等七类条件的夫妻可以生育两个孩子，这是上海市寻找既控制总人口过快增长、又解决城市老龄化问题的一个尝试。而它的主要出发点也就是考虑到上海老年人的生活照料资源日渐减少，现在必须要采取措施解决长期的养老问题。这位负责人还表示，上海在不久后也许就会放开生二胎的政策，以缓解子女照料功能的缺乏，从而达到良性养老的目的。但他同时也强调，所谓的放开独生子女政策，一定要根据我国人口的增长速度和人口结构来有条件、逐步地放开，并不断地进行调整。

在上海市首届“人口和可持续发展国际研讨会”上，华师大人口研究所所长桂世勋教授首次将上海普遍开放二胎政策提上了日程表。他在对现有人口的年龄结构进行分析后发现，从2016年开始，上海20—29岁的育龄期妇女会明显减少。此后10年中，上海户籍人口的出生数将因此持续下降，最少的2020年预测只有5.1万个新生儿出生。“选择这个时候普遍放开二胎政策，不会引发很大的人口出生高峰。”桂教授认为，在2016年第十三个“五年计划”实施时，考虑在上海普遍放开二胎政策，更大的益处是有利于家庭养老负担的减轻。

上海的城市老龄化还在加速。根据上海市人口和计划生育委员会的预测，2030年，上海户籍人口中，将有一半是65岁以上的老人。“在社会养老还不能普遍实行时，意味着家庭将承担养老的主要职责。”桂世勋教授分析，“如果在2016年普遍放开二胎政策，那么，到这些孩子20多岁时，已经有能力协助父母照顾家里的老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家庭养老的负担。”

完善养老保障体系

在大部分人期望通过放松我国现行的计划生育政策，来解决老龄化问题之时，有一部分学者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们主张，解决老龄化问题只能依靠经济的发展、养老保障体系的完善和科学技术的进步来解决，想要通过人为提高人口数量来缓解是不可行的。因为相对于老龄化问题，人口总量的增加依然是我国实现可持续发展的严重桎梏。

对此，桂世勋教授明确表达了他的想法：到2010年前，我国的计划生育政策不可能进行根本性调整，只能做些微调。他解释说，人口再生产是一个特殊的“不可逆”过程，变动失误了以后，修正特别困难，因此，政策的调整要相当慎重。如果为了应对老龄化，马上对计划生育政策进行根本性调整，那是不科学的。事实上，国家人口和计划生育委员会主任张维庆此前也通过媒体一再表示：“我国的生育政策要稳定”，意即为，“特殊人群的生育政策可以微调，主流人群的生育政策一定要稳定”。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又该如何应对日益严重的老龄化问题呢？

上海市老龄科研中心的一位专家向记者表示，就全国范围来说，他赞成用大保障的思路来应对人口老龄化，构建一个多元化、多层次化的混合型老年保障体系。这个大保障体系可以分为如下六个层次：自我保障层次、政府负责层次、责任分担层次、单位负责层次、市场提供层次和其他层次。

今年2月，全国老龄委办公室、国家发改委、教育部、民政部等十个部门联合下发了《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意见》，指出要逐步建立以居家养老为基础、社区服务为依托、机构养老为补充的养老服务体系，并指出了今后发展养老服务业的六项重点工作。与此同时，全国老龄委还发布了《关于加强基层老龄工作的意见》，明确提出完善为老服务设施、强化为老服务功能等要求。可见，我国已经开始不断采取措施来应对老龄社会的挑战。

上海模式

上海是全国率先进入老龄化的城市之一，也是我国老龄化程度最严重的城市。截至2004年底，60岁以上的老年人口已达到260.78万，占全市总人口的19.28％。预计2030年达到最高峰时，老年人口比重将高达28.8%。老龄化程度高、老龄化发展速度快、高龄化趋势明显、需要护理的老人多等特点，为上海解决社会老龄化问题带来了巨大的困难。面对这一形势，上海市政府和老龄部门一直以来都在积极地推陈出新，提供各种养老服务，以应对日益严重的人口老龄化问题。

企业年金上海已经有不少企业开始实行企业年金这一为职工提供养老服务的养老模式。企业年金也称补充养老金，是除国家规定的基本养老保险之外，企业为单位职工出资建立的补充养老金。职工在达到国家规定的退休年龄时，可以从本人企业年金账户中一次或定期领取企业年金。职工变动工作单位时，企业年金个人账户资金可以随同转移。

美国是最早实行企业年金制度的国家之一，至今已有120年的历史。目前最具代表性的补充养老金项目是401（K）计划。在许多高福利的西方国家，企业年金已经发展成为社会养老保障体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所占的比例已经达到了50%。

居家养老

    2006年初的上海市民政工作会议指出，从今年开始，60岁以上申城老人可享受居家养老服务。而在2005年和2004年，分别只有70岁以上和80岁以上的老人才能享受此项服务。

居家养老是上海近年来重点推广的养老模式之一。所谓的居家养老，是老年人选择居住在家中而不是入住养老机构，来安度晚年生活的一种传统养老方式。符合条件的老人能得到一定的居家养老服务券，并用来购买服务，服务券的面值在50－250元不等，由服务社代管。街道（镇）居家养老服务中心根据补贴标准和服务要求，以政府购买服务的形式，由居家养老服务社选派符合条件的服务人员，为老人提供服务。

据了解，上海的一些社区已经安排专职工作人员，对辖区范围内的独居老人进行“一对一”服务，随时了解独居老人的生活状况和需求。今年，上海还将为10万名老人提供居家养老服务，并为2万名独居老人免费安装紧急呼叫装置，同时新建20家示范型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形成以社区居家养老为主、机构养老为辅的格局。预计到2010年，上海将有310万的退休老人，届时，10％的上海老年人可享受到社会化养老服务，居家养老的人数将从5万增加到20万人。

以房养老 “以房养老”，这个听来尚有点陌生的词，时下正引起越来越多人的兴趣。那么，什么是“以房养老”呢？举个例子：如果你今年60岁，拥有一套价值60万元的住房，没有继承人或者不想让别人来继承，那么，你可以每月从相关机构领取一定数额的生活费，比如2000元，用于改善自己的生活，而在你去世后，这套房子就由那家机构收回。这是一种利用“倒按揭”方式获取养老资金的方法。

其实，早在几年前，上海的一些老年公寓就推出了“以房换养”的养老模式，实际上就是现在“以房养老”的雏形。但这种养老模式在过去几年的推广中，却遇到了一些难题，其中，人们长期以来形成的观念是一个很大的障碍。一方面，父母办理“以房养老”，可能会给人子女不孝的感觉；另一方面，在中国，把房子留给子女被看成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是，作为现代社会的产物，相信随着人们观念的转变和发展，这种养老模式一定能为更多的老人所接受，并在解决上海老龄化问题上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上海金融报 张文绩 2006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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