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应对全球老龄化挑战 挖掘资深员工财富

    在接近俄罗斯边境的芬兰境内，于错落有致的湖泊和森林间坐落着一片宁静的工业园区。在这儿的一家工厂里，工人们正在参与一项在全国范围内开展的试验，它可能很快会在日益老龄化的全球社会中得到体现。

在仅仅4年时间里，位于小城约恩苏(Joensuu)的福来制锁厂(Abloy)，就将其平均退休年龄从59岁提高到了63岁。福来是世界最大的锁具生产商瑞典爱萨福来集团(Assa Abloy)的下属工厂，其品牌包括“耶鲁”(Yale)、“丘伯”(Chubb)和“沙金”(Sargent)。该厂已向年纪较大的工人提供奖励以激励他们继续工作，调整岗位以适应老员工身体变化的需求，同时培训管理人员，使其认识到成熟劳动力队伍所带来的利益和挑战。

该厂55岁以上的员工共有200名，目前都选择成为“资深员工”，他们之所以选择这个名称，是为了提高他们的自信心，给予自己更多的自尊。这就为他们与管理人员讨论他们的个人发展打开了大门，讨论的内容包括工作和健康、他们积累下来的知识以及他们在工作任务和排班方面要求做出的调整。

资深员工可免费使用健身俱乐部，享受脱产出游，还可参加诸如关于如何调控压力以及心脏健康营养学等主题的研讨班。从58岁起，所有同意参加年度体检和健康计划的员工，都享有额外假期。

58岁的海克·庞特宁(Heikki Poutiainen)是一名身材清瘦的生产经理，在切床和磨床的噪音中，他大声向我们解释观念是如何转变的。1990年，他当时只有43岁，有些年轻的专业人士就告诉他，他的年龄太大，无法继续在福来工作。

“现在则要容易得多，”庞特宁先生说。他在额外休假时打高尔夫球。“这里的空气质量更好。”他所在的班组中有3个人比他年龄大，他认为自己至少还能再工作7年。

莉萨·莎廷宁(Liisa Sutinen)的工作是按客户需求用手把小零件组装锁芯，她计划工作到63岁。她今年只有56岁，身着一件印有“福来资深员工”字样的崭新T恤衫。她取笑她的主管，说他太年轻，没有资格穿这样的T恤衫。她说，这项计划提高了人们的自尊心。“我一向为自己的工作感到自豪，但我现在知道，同事们也对我的知识和经验表示赞赏。”

芬兰全国正致力于扭转国内过早退休的趋势，福来锁厂这项已开展了4年的计划也是这种努力的组成部分。芬兰的平均退休年龄曾在20世纪90年代早期出现过下降，现在已从58岁提高到60岁。目前芬兰的平均退休年龄已经稳定下来。

由于其人口迅速老龄化，芬兰有时被称作“欧洲的日本”。第二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芬兰就出现了罕见的婴儿出生高峰。由于进入劳动力大军的年轻人数量的减少，劳动力短缺问题的迫近以及移民传统的缺乏，于20世纪90年代后期，芬兰启动了一系列计划以延长工作年龄。

芬兰职业健康研究所(FIOH)的约哈尼·伊尔玛利宁(Juhani Ilmarinen)说，其它欧洲国家很快也将面临类似的问题。

他所在的研究所设计出一套针对管理人员的老龄意识培训项目，目前其它欧洲国家、澳大利亚、韩国以及新加坡都在效仿。它的核心内容是“工作能力”，不仅重视工作环境和工作需求，也同等重视雇员的健康、技能和工作动力。

“你可以说有人工作不力，但在多数情况下，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与他们的的工作有关，而不是与他们的健康和能力有关，”伊尔玛利宁教授说。“我们的数据表明，如果能采取综合方式，就可以提升员工的工作效率和生活质量，员工的退休也会更加积极而有意义。”

英国剑桥大学老龄化跨学科研究中心的菲利普泰勒(Philip Taylor)认为，芬兰模式成效显著。“这种模式独辟蹊径，因为他们是全盘考虑这一问题。”

“难怪英国政府、欧盟委员会以及其它政府都在借鉴芬兰模式的经验。要大幅延长工作年龄，我们需要提供有益于健康和令人愉悦的工作场所。而该问题在芬兰以外的其它国家几乎尚未涉及。”

5年前，福来工厂发现其员工的年龄状况类似双峰驼，这促使其加入该计划。该厂在20世纪90年代经济衰退时期未聘用任何员工，因而其总共800多人的员工队伍中，基本可以分为两大组，一组为年龄在25和35之间较晚进厂的员工，一组为年龄在50和60之间的老员工，年龄介于两者之间的员工几乎没有。

“年轻员工和年长员工之间存在爆发冲突的风险，我们感到，这类摩擦应该加以避免，”电动锁体产品部经理约哈·彼克瑞宁(Juha Pikkarainen)说。“我们会丧失很多经验，这种损失是难以弥补的。金属行业对年轻人来说并非热门工作。”

福来工厂与客户关系的长期维持依赖于知识和专业技术，而新老员工之间知识和技术的传承需要时间。集团曾考虑过将生产转移到中国，但最终决定留在约恩苏，就是因为约恩苏的技术实力。“我们强烈的感受到，对研发的投资，是使公司在当今世界生存下来的唯一途径，在这里，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工作岗位流失到了亚洲。”彼克瑞宁先生说。

推动该计划实施的还有一个因素，就是过早退休的高昂成本。“以前，人们希望在55岁就退休，并且希望获得健康状况不佳的证明，”公司医生雷纳·艾宁(Rainer Icen)解释说。“作为一家大公司，福来过去承担了所有成本。公司领导层为此感到担忧。”

该计划目前已经改善了员工的身体健康状况。“现在，没有人再问：‘什么时候给我证明？’人们表示，对个人生活的控制能力已大有改善。员工的非工作时间不再完全用于休息，他们有了自己的爱好。”

然而，即便福来这样的先驱者，在年龄管理方面仍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而且尚无法宣告其努力已获得绝对成功。病假数并未如预想那样迅速减少。此外，当资深员工享受额外休假时，不得不代为值班的员工已表现出不满情绪。

该公司人力资源开发经理皮雅·维克兰德(Pia Viklund)认为，福来必须努力使退休年龄维持在63岁。资深员工俱乐部建议推出一项新举措，通过调查员工对退休后生活的设想、如何应对退休后生活，以及退休人员拥有哪些网络和爱好，使人们做好退休准备。

福来希望确定如果不推行该计划，将有多少员工决定提早退休，公司将支付多大的成本。“我们无法证明两者间存在因果关系，但我们认为该计划确已收到实效。”维克兰德女士说。

此外，公司对年轻员工也予以关注，对25岁以下员工的福利状况开展了调查，还对25岁和45岁之间的员工进行了调查，了解该福利对其家庭生活的影响。

在公司研发部，60岁的资深员工卡罗·马蒂凯宁(Kaarlo Martikainen)正在开发一种新型电子锁芯的机械部件。已在福来公司工作了34年的他，感到自己的知识不同于新聘用的工程师。他说，新聘的工程人员在用英语编写电脑程序方面使其相形见绌。“但创新能力却是我的优势。”他轻轻地补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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