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政策主战场从国际转向国内—评布什国情咨文

    美国东部时间2月2日晚上9点，美国总统布什在国会发表了一年一度、也是第二任期首度国情咨文。按照美国传统，总统的国情咨文历来都是政府施政的重要蓝图。因此，布什总统今年的国情咨文自然也吸引了全美及世界的目光。对于了解布什政府第二任期内外政策的走向，这篇国情咨文是难得的风向标。从咨文来看，布什政府正在计划将施政的重点从国际转向国内。

社保改革是咨文的“重中之重”

布什总统在参众两院议员面前发表的咨文演讲不过53分钟，却概括了政府内外政策的主要议程。在对内和对外这两大“板块”内容分配上，咨文明显地偏向了国内。这不仅是因为国内议题，例如社会保障的私有化和修宪以阻止同性婚姻等目前在全美争议突出，更重要的是布什政府要想在美国历史上留下“有所作为”的政府，必须在国内政策上搞出比较大的“动静”。再加上布什政府作为美国保守价值的代表，第二个任期需要维护和推进保守主义价值的政策行动。这不仅是布什政府的自我期许和政策目标，同样也是布什总统本人需要对得起为他竞选连任投支持票的美国51%的选民。

进一步来说，从上个世纪80年代的里根政府时代开始，共和党保守主义政府在国内议题上总是充满“革新”的热情，始终强调要在一个变化的美国全面推行保守主义的政策基调。布什被称为在国内施政理念上和里根政府的近似率高达85%，在国内政策上完成“布什革命”是共和党政府和保守政治势力的共同要求。再加上2004年11月竞选连任之后布什所说的他赢得了继续按照自身信仰行动的“政治资本”，白宫当然会在第二任期开始就开足马力去追求他们自己的政策目标。此次国情咨文充分表现了布什要将内政作为“主战场”的施政雄心。

在社会保障问题上，布什在咨文中第一次提出了“破产论”。那就是如果美国目前的社会保障制度不按照共和党所设想的“私有化”，很快就会“崩溃”，所以“私有化”改革是为了“挽救”美国的社会保障制度。为此，布什第一次提出了具体的“私有化”方案，要求将满55岁和今年满55岁的劳动者设立私人储蓄保障体制，将自己工资的4%存入退休保障账户。这笔钱只能在退休后才能提取。同时，到2027年为止，政府拿出2000亿美元进行相关的保障补贴。

相并行的是，美国政府还将削减150多项政府开支计划，以控制国家财政预算规模。布什声称，社会保障私有化问题的原则是“纳税人的钱必须聪明地花，而不是给每个人花”。

在另一个富有争议的同性恋婚姻问题上，布什明确指出将“修改宪法以维护美国的婚姻制度”。这无疑将堵死同性恋婚姻公开化和合法化的任何空隙。

和历年的咨文相类似，布什也提出了准备采取的一些新立法措施，例如，改革美国的移民制度、放宽外籍劳工的入境，重新审查税收制度，等等。这些内容既是为了兑现2004年竞选时期的承诺，也是为了酬谢那些投票让他竞选连任的选民。

在内政措施上，布什在去年11月大选获胜之后就早已不加掩饰地宣扬和贯彻他的保守主义价值理念。咨文的内容无非是更加具体化，也意味着不再停留于政策构想而是要具体付诸行动。不管这些内政领域即将掀起的“布什革命”成败如何，布什总统都将因为这些“大手笔”而“青史留名”。举个例子来说，美国现在的退休保障制度创立于70年前。根据布什政府现在的社会保障私有化计划，直接需要改变的就是已实行了70年的退休保障制度。对这个问题的争议是：反对者认为“私有化”减轻了政府的福利负担，同时，现有的退休保障制度还不会崩溃；而支持者则认为个人更多地进行福利储蓄有助于提高社会保障的时效性。布什总统在咨文中的理由是因为现有的社会保障要崩溃了，所以“孩子们今后的退休保障比政党政治更重要”。

外交领域开始摆出一点“低姿态”

与1月20日布什总统咄咄逼人的就职演说相比，同时也和充满战争热情的2002年国情咨文相比，今年的国情咨文在外交层面上的措辞和语调要明显和缓得多。“邪恶轴心”的用词没有了，大谈特谈的反恐战争重要性也没有了。

1月30日伊拉克的立法会选举进展顺利，对于今天处于伊拉克重建困境的布什政府来说无疑“脸面有光”。但在咨文中，布什并没有高调谈论这场刚刚结束的伊拉克大选，也没有回应媒体披露的美英联军将计划从伊拉克逐步撤军的报道，而是坚定地拒绝就伊拉克撤军给出时间表，认为制定撤军时间表只会“给恐怖分子输血打气，只会让恐怖分子相信他们可以等到美国撤兵”。在伊拉克重建问题上，布什强调“在伊拉克新的政治局面将为我们在那里的工作开创新的阶段”。美国在伊拉克的军事战略是“不断将努力放在帮助建立能干的伊拉克安全部队，让伊拉克安全部队有自己出色的军官和有效的指挥体系”。布什还特别提出，美国在伊拉克的角色将“越来越是支持性质的”。

但布什政府在帮助伊拉克实现美国心目中民主国家的目标没有改变。咨文特别针对目前美国国内有人呼吁或者怀疑布什政府是否应该撤军的言论做出反应。布什强调美国不会在伊拉克“一走了之而留下一大堆的问题”，暗示美军在伊拉克的驻军仍将是长期的，在伊拉克重建未能获得“成功”之前，美军不会撤退。而咨文给出的成功的标准是，“伊拉克将成为一个民主、代表所有人民、与邻国和平相处以及能够自我防御”的国家。

然而，这些“重建”成功的标准很难“量化”，这些标准也并不是一些具有“阶段性实现指标”的内容。因此，布什在咨文中虽然斩钉截铁地表示了美国将继续在伊拉克呆下去的意愿，传递了美国不会轻易放手的信息，但另一方面也确实反映了美国政府对伊重建究竟能走到哪一步的困惑。在日后具体的伊拉克政策问题上，布什咨文的措辞实际上还是打了一个“埋伏”。

有意思的是，布什在咨文中意识到了世界对美国强硬政策的忧虑。1月20日布什的就职演说曾遭到普遍的批评，因为布什宣称要在全世界结束专制政府。在咨文中，布什针对这些批评保证说，美国无意于在世界追求“建立帝国”的政策。针对朝鲜核问题，布什没有使用一贯对朝鲜领导人的攻击性言论，而是强调美国将同亚洲政府紧密合作以便解除朝鲜的核武装。2月1日，美国媒体曾报道说情报部门认定朝鲜向利比亚出口了武器级核材料，这历来被称为是美国朝鲜政策中将会采取新的强硬政策的原因。布什能在2日的咨文中对朝核问题“轻描淡写”，显然也是与故意就外交问题保持低调的安排相一致。

从咨文来看，布什政府将中东和平问题、伊拉克重建以及解决伊朗核问题列为外交政策的首要议程。在中东和平问题上，布什在咨文中继续体现1月巴勒斯坦大选以来美国支持阿巴斯政府的态度，要求美国国会为巴勒斯坦拨款3.5亿美元以支持阿巴斯领导下的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

2月2日的咨文回答了布什政府当前最迫切关注的内政和外交问题，其中内政部分要远远大于外交部分的现实，反映了白宫在未来四年任期内将以国内政策为“主战场”的重心转移。然而，咨文并没有勾画出白宫今后四年外交的主要目标和核心的政策建议。看来，在饱受争议的外交领域，布什政府新保守主义强硬的价值理念与具体实施过程中的困境之间的冲突还将继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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