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策：美国的社会保险制度对中国养老制度改革的启示

开始于2007年的全球范围的经济衰退普遍被认为是自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全球经济危机，它在美国短时期内就造成了数目巨大的、不可预计的财富损失。目前美国经济正在逐渐恢复，社会稳定也并未因此受到严重影响。相比之下，欧洲的债务危机不断加剧，并在一些国家引起了大规模的政治动荡和骚乱，而债务危机至少一定程度上是由过于优渥的养老金福利所造成的。美国社会保险制度在经济衰退期间所起到的作用也许会为中国养老保险改革提供某些启示。本文首先将简要介绍美国的养老保险制度和社会保险制度；之后本文将基于几项近期在美国已公布的研究结果，讨论经济衰退对美国老年人口所造成的影响；最后，本文将提出美国经济衰退对中国养老保险改革的启示。

一、美国的养老保险制度

就福利国家而言，西方发达国家一般可以分为三种类型。[1]1)以美国为代表的自由主义福利国家。这种类型的特点是对市场的高度依赖，高度的社会分层，低度的社会保障以及私人预存在养老保险金中占较大比重。2)以德国为代表的保守主义福利国家。这种类型的特点是对市场的中度依赖，高度的身份隔离和“国家社会主义”(以国家雇员养老金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百分比的形式衡量)以及由国家主导的高度维持身份的保险制度。3)以瑞典为代表的社会民主主义福利国家。这种类型的特点是对市场的低度依赖，强烈的普救主义和普遍由政府主导的养老保险制度。一些研究者认为，南欧国家并不适用于艾斯平—安德森所划分的类型。还有研究者将意大利、西班牙和希腊归入保守主义的福利国家。显而易见，瑞典以及其他北欧国家的养老保险制度强调普遍性和政府在为所有公民提供养老保险方面所起到的主导作用。

美国是一个典型的自由资本主义社会。在德国等西欧国家建立了养老保险制度或其他形式的社会保险制度几十年后，美国才于1935年通过了《老年保险法》(OAI)。三年之后，该法令被增补为《老年及遗属保险法》(OASI)。1956年，社会保险制度进一步扩大为《老年、遗属及伤残保险法》，简称为社会保险基金[2]。美国的社会保险基金首先是由雇员支付6.2％的工资税，再由他们的雇主支付6.2％。社会保险制度被普遍认为是美国最重要的社会项目之一，它也是美国联邦财政预算最大的两个组成部分之一，大约花费联邦财政预算的20.4％(这个比例与国防所使用的20.1％相近)。社会保险制度使超过95％的美国老年人口获得收益——2011年每名受益者的平均年度受益金额为13562美元。美国65岁以上老年人口的收入来源如图1所示，65岁以上老年人口总收入的73％都来自于社会保险基金，而17％的总收入来自退休金，7％来自固定资产，3％来自其他收入。如果退休时的收入包括整个职业生涯的平均工资与资产收入(例如利息和股息)之和，没有退休金的已婚夫妇将从社会保险中获得43％的替代率，而拥有退休金的已婚夫妇将从社会保险和退休金中获得63％的替代率。然而，35％的美国家庭没有退休金，所以在退休时几乎完全依赖社会保险。

图1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非劳动所得的退休收入

图2显示了哪些人受益于美国社会保险。虽然64％的社会保险基金使退休人员受益，但基金中相当一部分也惠及了其他人口——大部分是社会中的弱势群体。

图2在美国哪些人会从社会保险中获益(2009)[3]

在现代福利国家中，美国的社会政策通常被描述为是资本主义制度中最极端的模式，然而它的社会保险制度则是极端中的例外。尽管个人存款和私人收益在老年人口保障方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但创建于1935年的联邦社会保险项目——社会保险制度仍然是美国退休体系中最核心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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