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大年初一,湖南娄底双峰县一家民办养老机构发生了一起血腥惨案,一个六旬护工,在新年第一天,抄起砖头,砸向老人。截至目前,已经造成8位老人死亡,另有多人躺在医院。这件巨大的负面新闻,在过年期间并没有引发足够的关注,现在有不少媒体发表了深度稿件,我们可以看看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起由欠薪引发的残忍血案被拖欠半年工资后,六旬护工义愤杀人 大年初一凌晨,在很多人刚刚睡去,期待新年第一天的曙光时,湖南双峰县的十几位老人,不会意识到灭顶之灾即将来临。当天夜里2点,“爱心养老院”护工罗仁初从床上爬起,抄上院子里的红砖,打开一间又一间房门,把砖头砸向老人。受害老人一共有18人,其中已经死亡8人,另有6人重伤住院。
如此穷凶极恶,并不是因为深仇大恨,实际上,这些老人平素里和罗仁初关系还不错。8条人命,仅仅因为4万块钱。罗仁初和他老伴都在这家民办养老院担任护工,两人工资加起来每月共7000元,但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这家养老院经营困难,包括他们两人在内的所有员工都未拿到工资。
大年三十夜,在和老板协商三次也仅拿回8000元的情况下,罗仁初打定主意用这种方式报复老板,“让老板去赔钱”。
血案牵出了这个养老院的财务尴尬 这家养老院建成于2011年,总投资400多万元。《湖南日报》头版曾对其进行过报道,评价其为“双峰县唯一获得民政审批的民办养老院”。可惜这个“唯一”并未带来经营上的利好,反而是一步步走向借钱度日、举步维艰的境地。
早在2012年、2013年,多家当地媒体就报道过该养老院正“负债运行”,并且养老院负责人在此前后和村民借了不少钱,甚至和养老院内的“失能老人”也借钱。除了举债,和当地民政部门哭穷也被视作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但得到的回复是“对于民办养老院,我们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综合判断,这家养老院确实在财务上出现了危机,甚至有些员工都表示理解,如护工王英称,2013年因资金周转困难,自己也曾被拖欠过3个月工资,但最后也如约补齐,“我能够体谅院长的难处。”
“你都开养老院了,收费那么高,还能没钱?” 公立养老机构一床难求,按理说应该给民营养老院吹来春风 老龄化中国正在逐步走向我们。而老龄化首先需要直面的问题就是养老。养老产业的市场到底有多大?中国老龄研究中心主任党俊武提到了两个数字,第一个是老龄委此前公布的未来我国老年人口数量,到2053年将达到4.87亿;第二个数字是失能老人以及半失能老人,目前这一数字已经有3300万。
与这种庞大的市场对应的,是公立养老机构的捉襟见肘。以北京市第一社会福利院(公办养老机构)为例,该院有1000多张床位,但有2万多人排队等待,而每年只有会50床位会空出,有生之年排上号希望渺茫。其对申请和筛选过程讳莫如深,至于什么人才能住进去,答案自然是“你懂的”。
且不看这种顶尖水平的公立养老院普通人进不去,即使是一般的公立养老院,也是一床难求。以沈阳为例,全市人口810多万,60周岁以上老年人152万,占人口总数的百分之二十,老龄化情况危急。但沈阳的公立养老机构,仅能满足10%有需求的老人入住。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政府不横加限制,民营养老院应该会感觉春风拂面,赚钱的大好机会来了。
政府也确实没有限制民营养老院,反而政策上要求鼓励 从“政府来养老”到“养老还要靠自己”,政府也意识到养老问题靠公家包办已然不现实,那么就应该鼓励民间资本进入这个市场。至少从政策层面,确实在这样说。
如2000年,国务院办公厅出台了19号文件,鼓励提倡民营资本投资社会养老机构;再如2005年,民政部出台了《关于支持社会力量兴办社会福利机构的意见》,意见中提及:社会办福利机构将享受优惠地价,用水、用电、电信业务也将全部享受政府的优惠政策。
这些政策出台之目的,在于对公立养老院和民营养老院一视同仁。因为对于某些公立养老院,国家每年要补贴千万元以上,土地也是划拨的,可谓又盖房子、又搭屋,又添设备、又雇人,而民办一切都要靠自己。
但从实际情况看,别说边远地区,即使是北京、上海的民营养老院也挣扎在亏损边缘 很多人认为民营养老院收费高,不可能不赚钱。就以这次血案发生地娄底为例,2013年当地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仅为18680元,平均到每个月也就1500元多一点。而该养老院依照老人自理能力不同,每月收取1500至2200元不同价位。这对当地人而言,确实已经是比较难以承受的价格。
相比于收入,人们觉得收费高,所以认为不可能不赚钱,但现实的情况并非这么想当然。根据民政部今年1月公布的数据显示,一半以上(51%)的民办养老机构收支只能持平,还有40%的民办养老机构长年处于亏损状态,能赚钱的只有不足9%。这在任何一个行业,都十分罕见。
其中,亏损的大部分集中在边远地区,而即使是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的民办养老机构,也基本挣扎在亏损边缘。能赚钱的都是哪些?基本和我们普通人没什么关系。比如上海某高端民营养老机构,采用的是会员制,入住者需办一张会员卡,一次支付45万元至88万元,然后每月支付万元以上。
民营养老院大部分亏损,怎么造成的? 鼓励政策上是一套,执行上却是另一套 上文已经交代过,国家有政策扶持民营养老院,但据很多民营养老院诉苦,这不过是说说罢了。
2000年,家住天津市河东区的于淑华,创办了一家以服务邻里孤寡老人为目的的养老院,名字很温情,叫“咱爸咱妈”。十几年的时间,养老院的规模从40至50个床位,扩大到了百余张床位,不少周围的人都羡慕她,认为她赶上了好时候。然而,于院长自己却觉得经营养老院“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入不敷出到了常常躲着那些催缴费用的单位。
就拿水、电、暖气费举例,她的养老院执行的是商用标准,但其实,按照2000年国务院颁布的《关于加快实现社会福利社会化的意见》,民办养老院本就应该与公办养老院一样,享受用水用电的优惠政策。换句话说,于院长们早就应该按照民用标准缴纳煤水电气费用,但十几年,来他们却一直承担着高出一大截的商用成本。之所以是这种结果,业内人士透露,这和民政局角色的尴尬性有关,他们并非政策执行的主体,而采用民用还是商用的标准,影响的是其他单位的利益。
再看上海的情况,按照当地政策,无论民办还是公办的养老机构,都可以申请床位补贴,但在实践中,很多上海民营养老机构却拿不到任何补贴。
民营养老院空床率非常高,这直接导致了亏损 民营养老院空床率究竟有多高?我们查询不同地区的数据,发现空床率普遍集中在40%至50%之间。但据行业人士分析,一家中等档次,月缴费在3500元左右的民办养老院,入住率必须达到70%以上,才能实现收支平衡。
一方面,公立养老机构供不应求,民营养老院看准时机进入这个行业;另一面,民营养老院却有着畸高的空床率,导致亏损。一亏损又要压低成本,请不起专业护工,只能用年纪偏大、完全无任何护理知识的中老年人,又造成不少护理事故、虐待事件,让人更不敢选择把老人送往民营养老院,恶性循环下去,空床率继续升高,亏损更加严重。
这种困局如何破 从政府和养老院之间的关系,谈两点改变 第一点,政府和公立养老院之间的关系要变。作为公立养老院,其首要和唯一的任务,是照顾需要“托底”的困难老人,特别是那些经济困难的孤寡、失能、高龄老人。入住的优先级,应该和困难程度相关。而绝不应该成为退休干部的休养所。这些退休干部,显然不是困难人群,他们自有办法去选择合适的民办养老院。这样做,既可以释放一部分公立养老院床位给真正有需要的人,也可以把这部分被排除出去的权贵群体挤向民办养老院,带活民间市场。
第二点,政府和民办养老院之间的关系要变。在超过90%的民办养老院不赚钱、亏损的情况下,即使这些投资民办养老院的商人,本质是为了逐利,从实际效果看也是在做慈善了。既然有条文规定对公、私养老院要一视同仁,切不可再为了特定部门的一己私利,而不落实补贴、优惠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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