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秉文：靠财政输血的社会保障制度是不健康的

什么样的养老保障更可靠(见解)

 

郑秉文

从制度起源看，现代养老保障是欧洲100多年前由中央政府对行业互助会等自发制度进行“招安”而建立起来的，是没有国家财政补贴的，它的本来面目是由雇主和雇员双方缴费构成。

从全世界范围看，目前的养老保障制度分为有国家财政补贴和没有补贴两种，欧洲大部分国家离不开国家的补贴，而美国等则根本无需财政补贴。

从制度的公平性看，西欧和南欧等国家实行的几乎都是碎片化的制度，大部分国家的公务员建立的是独立制度，战后以来一直是引发社会不稳定甚至社会骚乱的火药桶，而美国实行的则是全国统一的制度，全国所有人群不分地位高低贵贱，他们参加的是一个制度，这个制度自建立以来从未成为引发社会动荡的导火索，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社会安全网。

在财政补贴方面，大多欧洲国家战后以来实行慷慨的福利制度，国家不得不从少到多、从小到大、从弱到强地逐渐介入和拖累进来，最终成为法定的第三方缴费者(除雇主和雇员之外)，否则就无法正常运转，有的国家由此陷入债务危机。相反，以美国为代表的养老保障制度各项参数较为科学合理，1935年建立制度至今始终收支平衡，略有盈余，不但国家没有支付一美元，而且目前的自我累积盈余已高达2.6万亿美元，占全球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的近一半。并且，其缴费率平均比欧洲主要国家低一半还多，参保人负担很小，有利于建立居民消费信心和拉动内需。

我认为，更可靠的社会保障并不意味着更多的财政补贴，恰恰相反，它意味着更健康的社会保障，而靠财政输血的制度是不健康的。

社会保险与商业保险的基本原理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有区别的仅仅是举办人的不同。商业保险破产之后殃及的是股东和有限的参保人，但如果社会保险设计失当，作为举办人的国家即使不能破产也必将陷入严重的债务危机而一蹶不振。美国和希腊相比较，就财务可持续性而言，毫无疑问前者显得“更可靠”。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羊毛出在羊身上。我的观点：如果养老制度离不开财政，最终受损的还是纳税人。因此，应该让人们有忧患意识，居安思危，让人们知道，世界各国社保制度在老龄化面前都在改革，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上述表明，养老保障制度改革一环扣一环，改革到目前这个历史阶段，单独解决哪个问题都牵涉到其他制度条件作为前提，制定一揽子设计和安排是非常必要的。目前我国的社会保障制度面临着两个前途，一是对制度进行结构性改革，从根本上彻底解决制度的财务可持续性问题和公平性问题；一是进行参数改革，通过微调参数来微调制度的可持续性和公平性，比如，提高最低缴费年限、延长法定退休年龄等。

(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主任本报记者王云娜采访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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